
和他在一起3年了,李潔覺得做愛越來越像開電腦:他用鼠標點擊開始,打開界面,瀏覽……時間,節奏,力度,什么都像公式一樣。而且每次都是他主導。他們做愛時通常不說話,黑著燈。他的手在她的身體上游移。有時突然觸到她的敏感地帶,她在心里喊:請停在那兒!請停在那兒!但她不敢說。那種快感立即消散了。然后,就是常規:差不多的時候,他認為她準備好了,進入。再然后,完事。
每次,他疲軟地離開她的身體,李潔都很悵惘。身體被喚醒了,盆腔充血都有點痛了,可是她沒有高潮,她總是靠近快樂,卻無法抵達快樂本身。
男人需要女人的引導
女性的這種困擾幾乎是普遍的。“他覺得這種傳統的模式很好,每次他都能心滿意足。他也想當然地認為,他做了他能做的,我也很滿足。”向穎說,她其實很郁悶,“我自己都感覺得到,在我的身體深處,有很強大的性能量,可一直沒有得到釋放,顯然他不是個好的‘地質工作者’。這不是性愛技巧的問題。在性方面,他的悟性就那么多了。”
該怎么辦?耐心地等待火焰重新點燃的一天?要么一成不變地生活下去?性學專家建議,不妨嘗試進入另一種性愛—由女性主導的性愛。
實上女人更需要這樣。因為隨著歲月的流逝,性愛帶來的快感已經非常有限。“她的陰道松弛了,機械刺激已經無法使她達到高潮。”性學家卡維埃·博蓋(Xavier Boquet)解釋說。女性更具創造力,她更了解自己的身體,她能引領伴侶與她共同發現她身體和性欲的奧秘,她能夠將伴侶帶向另一種性愛。
一直都是男人在領舞
問題是,一直以來,被廣泛認同的性生活模式,也就是我們所說的“做愛”,是指男性插入。確實,一直都是男人在領舞。男人占盡天時地利人和,他們生來就是很快并且很容易達到高潮的。正像性學家海蒂在她的性學報告中指出的,在我們的文化中盛行的性交模式,為男性高潮設下了標準化的性交過程。
“從前戲、陰莖插入到陰道性交,最后是以男人的射精作為高潮,而宣告性交的結束。如此僵化的性交過程對女人來說,無法讓她們從中達到高潮。自始至終,幾乎全都是由男人在操控整個性交的過程與進展。”海蒂認為,這種對待女人的方式,“早就制度化地將女人的情欲排除在性交過程之外。”
當然,剛開始的時候,這種以插入為主的性生活,會是伴侶雙方的歡樂頌,即使沒有性高潮也是甘美如飴。但一旦蜜月結束,欲望和激情都漸顯蒼白時,這種方法就不夠了。“不是我不想做愛,是我不想繼續用這種方式做愛。”麻曉琳說。在老公打軍體拳一樣的性愛中,她體驗不到性的歡愉,總有自己是性工具的屈辱感。
女人成為主導需要勇氣
女人可以建議新的做愛方式,也就是說讓自己成為“主導者”。但大多數女性都不敢。“這就像是跳舞讓我跳男步,太困難了,我做不到。”蘇維維說自己習慣了被動的女步。
女人的被動并不是與生俱來的。多少世紀以來,女性接受的教育都是要使男人愉悅,被動地滿足他們的需求。在與男人的親密關系中,女人最好采取等待和觀望的態度。尤其是在性領域中,女性的順從已被上升到道德范疇。很明顯,這在我們的潛意識中留下痕跡。結果就是今天這樣:在性生活中,大多數女性處于從屬地位。
另一個原因就是,男人的性是分離的:愛情是一方面,高潮又是另外一回事。按精神分析的看法,為避免與母親的亂倫,就必須將母親和淫蕩的妓女完全對立。所以,女性為了得到尊重,不得不放棄自己的性需要,讓男人扮演主動的角色。同時,也是出于恐懼——女性害怕傷害對方。男性在性領域中總是很敏感,女人們擔心對于自我欲望的表達會使男人聯想到母性的無所不能從而產生焦慮,害怕在她們面前不夠有男子氣概。
“她來告訴我該怎么做,用怎樣的節奏,哪種方式,什么時候,那我呢?我干什么?”這是一個男人的擔心。一個女人確實做過嘗試,但她失敗了:“我試過主動,最初他很興奮,但幾次之后,他說一碰我就會陽萎。我很沮喪。他對我的看法也變了。他懷疑我不檢點,同時覺得我是可怕的母老虎。”男人要面對的挑戰是:勇于扮演被動角色,他們過去一直認為男子氣概是通過行動和統治體現出來的。
顯而易見,女人成為主導、采取主動是需要勇氣的:要果敢而自主,同時尊重自己的欲望。這不是一場與男性的較量——事實上,女性與男性根本就不在同一個賽場上——男人是在“性的田徑場”上競爭;女人呢,并不是要像貓女那樣在冒著火焰的屋頂上扮演統治者的角色,女人要做的是找回自己的性能量,柔和而巧妙地幫助對方跨過那些可能存在的障礙。






















